陳家在大龍峒經商致富後,為維護利益與增加話語權,培養下一代參加科舉、考取功名,階級翻轉成為仕紳,自然是最立竿見影的方法。因此,陳維英的長兄陳維藻是家族首位舉人;而陳維英亦追隨其兄腳步,成為家族的第二位舉人。
民間相傳,陳維英在出生之際,竟有白色燕子在陳宅上空盤旋,大家都認為是祥兆;又傳陳維英年少時不學無術,連秀才功名都是家裡人替他買來。直至某年中秋夜,眾人分食月餅時故意刁難陳維英,讓其受辱,陳維英才決心奮發向上、埋首苦讀。
圖/陳維英結束教諭工作後返台,之後前往仰山書院任教。仰山書院舊址位於宜蘭市文昌宮東側,今已不存。取自國家文化記憶庫網站。
後來,陳維英渡海遠赴福建出任教諭,負責文廟祭祀以及教學相關的工作。當時陳維英身份仍是秀才,相傳遭當地知識份子的輕視,以「台灣蟳無膏」的俗諺作為揶揄,意指台灣士子學問有限,考取功名者寥寥可數。於是陳維英連同弟子門生,連夜寫出十多副對聯、展現其文采,終讓眾人嘆服。
這些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,無論是真是假,都能看出後人對於陳維英的景仰,亦突顯其重要地位。
圖/如今是大龍峒陳家宗祠的陳悅記祖宅,因陳維英長年作育英才的卓越貢獻,故有「老師府」的別稱。普通人攝。
陳維英返回台灣後繼續從事教育,被當時台灣地方政府薦舉為「孝廉方正」,品秩為六品。雖然此等頭銜並無實質權力,卻有助於提升社會形象,陳維英也在北台灣士人的社交圈內備受尊榮、地位崇高。
陳維英隨後成功考取舉人功名,並短暫赴北京任職;二度返台後,又接任位於艋舺的學海書院院長。學海書院是當時台北地區最重要的教育機構,陳維英此前就已捐獻鉅款助其運作,之後又募資進行重修,更罔論陳維英院長任內致力於傳道授業,門生無數,可謂人生巔峰。
圖/艋舺學海書院於日治時期逐漸荒廢,後被改建為高氏家族的宗祠,是台北市唯一留存的清代書院建築。普通人攝。
除了仰山書院和學海書院外,陳維英還曾在當時北台灣首府竹塹城內的明志書院講學。由於,整個北台灣的書院均與陳維英有所淵源,因此陳維英也被後世譽為「北台文宗」。
幾乎踏遍整個北台灣的陳維英,也沒有忘記家鄉大龍峒。他在大龍峒的信仰中心保安宮內設立了樹人書院(另一說是其父陳遜言所設),成為爾後展現大龍峒文風鼎盛的重要標的之一。
陳維英帶動北台灣的教育風氣後,參與科舉考取功名的人數果然明顯增加。然而除此之外,陳維英奉獻一生的教育志業,也形成了意想不到的正向循環。
圖/樹人書院在日治時期另闢新址興建,並移奉文昌帝君;1992年重建,成為今日的樹人書院文昌祠。普通人攝。
陳維英是泉州同安人,但他所教的仰山書院和學海書院,學生均以漳州人為大宗。例如創建士林新街(今士林夜市一帶)的仕紳潘永清,便是陳維英的得意門生。加上參與科舉的士人,彼此擁有共同的目標跟話題,族群之間的摩擦因而減少;即便出現競爭,也會傾向以文鬥取代武鬥。
陳維英於1869年逝世,此後台灣各地族群械鬥頻繁的情形便大幅減少。雖然無從得知陳維英是有心還是無意,但確實促成了台灣不同族群的相互理解與交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