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居住在印度德里地區的市民來說，春天到來不僅象徵好天氣的預兆，更代表著城市終於能擺脫籠罩全市的嚴重霧霾。過去十年來，德里這座城市的上空每到十月就會籠罩在空汙和霧霾中，可想而知，長期暴露在霧霾下的德里居民也深受其害。印度空汙的元兇除了工業污染和交通廢氣，十到十一月的農業火耕也是其中的汙染源，但在永續農業平台的倡導之下，印度農民也找到了低碳排的耕種模式。

根據《BBC》Future頻道的報導，德里空汙對當地居民的健康影響程度，小則造成眼睛皮膚不適，大則導致神經、心血管和呼吸系統疾病，包括哮喘、慢性阻塞性肺病、支氣管炎、肺活量降低、肺氣腫和癌症，進而使死亡率升高。事實上，全球每年就有 420 萬人死於室外空氣污染。

每年10月左右，印度北部省分的學童都飽受空汙所苦，學校甚至實施兩週的例行休假確保孩童不必外出。根據「2021 年全球空氣品質報告」統計，全球空汙最嚴重的 30 座城市當中就有高達 21 座位在印度，其中六座印度城市位居空汙排行榜前十名。

印度每年測得的細懸浮微粒 PM 2.5 比多數國家都還高，首都新德里測得的 PM 2.5 全年平均值，更使新德里榮登全球空汙最嚴重城市。

圖／取自Flickr。

印度空汙與農業火耕間的歷史糾葛

根據印度觀察家研究基金會的報告，工業污染和交通廢氣是印度空汙的元兇，但十到十一月的農業火耕也增加了空氣的汙染源，NASA 的地球觀測站甚至能從外太空偵測到印度當地火耕引起的煙霾。

農業火耕對印度空汙影響的佔比尚不明確，官方數字統計火耕佔了印度空汙 10 % 的汙染源，其他研究則暗示比率可能更高；可以確定的是，德里地區的 PM 2.5 汙染源有高達 42 % 來自於農業火耕。

在印度哈里亞納邦（Haryana），秋季火耕時節所偵測到的懸浮微粒 PM 2.5 和 PM 10 遠超出國家空氣品質標準限制的二到三倍，秋冬也是印度所有年齡層民眾感染呼吸道疾病的好發季節。

2015 年政府機關開始淨化空汙，印度四省哈里亞納、拉賈斯坦（Rajasthan）、旁遮普（Punjab）和北方省（Uttar Pradesh）明令禁止農業火耕，但禁令並未達到預期成效。

圖／取自Unsplash， 攝影：Vaibhav Gupta。

2019 年 1 月，印度政府啟動國家潔淨空氣計畫，這項五年計畫旨在遏制全國不斷惡化的空汙霧霾問題，改善空汙監測設施和提高居民環保意識。

但在禁止農業火耕之前，我們必須了解這項印度採行農業火耕的習俗由來已久，稻米和小麥一直是印度國內的主要作物，這兩項作物都需要大量地下水灌溉。

10年前的印度，稻米多在四月播種、九月收成；然而，政府為解決地下水枯竭的問題，決定將播種期改至六月中旬、十一月收成，如此一來夏季季風能適時補足地下水源，但農民必須在短時間內處理掉田裡的殘桿，在能趕上小麥的播種期。

因此，農業火耕就成了印度農作最可行的模式，這個耕作方法自 1980 年代開始盛行，特別是由於印度引進機械化收割技術，使得大量水稻殘梗遺留在土壤中。隨著農作規模擴大，印度北部光是每年就焚燒將近2300萬噸的水稻殘梗，焚燒引起的煙塵正是德里秋冬季霧霾的主要汙染源。

研究開發微生物噴劑，化殘梗為黃金

針對農業火耕的汙染問題，永續農業數位平台 nurture.farm 找到了解決辦法，平台首席營運長索尼（Dhruv Sawhney）開始向農民倡導一種新型的有機微生物噴劑，這款噴劑由德里的印度農業研究所進行開發，並在2021年8月正式授權包括 nurture.farm 等12家印度企業使用。

印度農業研究所主任辛格（Ashok Kumar Singh）解釋，這款名為 Pusa Decomposer 的農業噴劑由7種不同種類的真菌組成，研究所在多次實驗後發現，這些真菌經過三週後能徹底分解稻田的殘桿，分解後的養分會與土壤融合，成為下一季作物的堆肥。

圖／取自Unsplash，攝影：Srimathi Jayaprakash。

為了協助農民在噴灑微生物噴劑時更加均勻，Pusa Decomposer 在市面上也有販售粉末狀的配方，300 公克的微生物分解配方就能覆蓋半公頃的農地。

分解後的殘梗養分會使土壤更肥沃，農民對化肥的依賴程度也降低了 25 %，辛格解釋道：「農民在焚燒作物殘梗時，土壤表層溫度會上升至攝氏 42 度，這會殺死土壤中的微生物；相反地，微生物噴劑卻能使土壤更肥沃。」

nurture.farm攜手農民改善耕作模式

在 nurture.farm 等永續農業平台的倡導下，使更多印度農民願意承擔新產品風險，尋求更潔淨永續的農耕模式。

哈里亞納省的農民庫瑪（Krishna Kumar）就是一例，自從他從親戚口中聽說這項神奇的微生物噴劑，就打算在他五英畝的農地上嘗試。2021年收成過後，微生物噴劑不僅徹底分解掉所有殘梗，還幫助他省下每英畝 1000 到 1500 盧比的肥料成本。

印度農民焚燒田地、製造空汙一直是多年無法解決的問題，如今農民擁有更加環保無汙染的選擇，無論是當地農戶或是德里居民都將深深受惠。

圖／取自Unsplash，攝影：Arjun MJ。（示意圖）

光是在2021年收成季節，旁遮普省 300 萬公頃的稻田就有一半土地遭到焚燒，而自從微生物噴劑推出後，Pusa Decomposer 已經廣泛應用在哈里亞納、旁遮普、德里和北方省的稻田中，覆蓋面積高達 50 萬公頃。

在未來 nurture.farm 這樣的永續企業也持續推出預訂微生物噴劑服務的應用程式，增加農民使用 Pusa Decomposer 的管道，營運長索尼也期望真菌分解省下的碳排放，能夠讓該應用程式成為碳信用的銷售平台，進一步推動新德里的城市淨化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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