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一個初訪城市,遇到一個攝影節,看見馬上心領神會的影像、或忽然摸不著頭緒的作品出現在眼前時,作為觀賞者的你,期待接收到什麼資訊呢?
在國際交流與藝文活動豐富的今日,面對不同文化、語言、和看展習慣的觀眾,藝文組織的任務常不只於展覽完成那一刻,搭建創作者與觀賞者之間的橋樑,更是重要課題。本文將探討「布雷達攝影節」(Breda Photo Festival)如何從「導覽」的角度,鋪陳觀眾與影像作品之間的關係。
布雷達(Breda)是個位於鹿特丹南方的老城市,2003年創立、每兩年舉辦一次的布雷達攝影節,展期約一個半月,不僅是荷蘭十分重要、也是與地域結合的當代攝影節,每次展區都座落在城市不同地方,吸引參觀者到不同空間體驗展覽。
布雷達攝影節一景(圖/布雷達攝影節提供)
當整個城市都變成展場,表示將有大量的觀賞群眾,準備工作除了構思導覽流程和推廣活動之外,更重要的是,從影像作品延伸出現場的對話!
對此,展覽開幕前,主辦團隊已默默連結起大規模的網絡。
得知當年參展作品後,開展前約半年,整個布雷達攝影節相關的人、事、物就會動起來,開始與200位多志工及在地學校老師聯繫。策展人Jan Schaerlackens直說,「以好理解的語言,清楚勾勒可談的內容」是推廣計畫的重點所在。
導覽者拿著走的防水板,附帶互動提問如:「步驟一:第一印象/ 看看你所看到的」「步驟二:影像中發生什麼事?有順序嗎?請參與者更近一點觀看、也以批判視角觀看」「步驟三:請告訴我們,你覺得藝術家想表達什麼?」(圖/羅晟文提供)
由於觀眾數量多、又融入許多開放空間,導覽如何兼顧作品轉述的適切性、並且保持現場的參與動力,有賴導覽的文本製作與專業團隊,對於兒童與青少年觀眾,更會以年齡層區分來準備適合互動的內容。扮演第一線導覽團的成員,主要由當地老師或退休族組成,「他們是知道怎麼跟30位青少年相處的專家!」Jan Schaerlackens笑說。
曾參與2018年活動的台灣藝術家羅晟文分享:「有一個好處是,許多藝術家會在開幕前幾天到Breda,教育團隊會用這段時間,請藝術家親自為志工們導覽解說,這樣的效果很不錯。」
總之,建立對話,是布雷達攝影節的終極目標。他們試圖引導參觀者,先從自己的視角描述觀看經驗,接著才是認識作品。
韓國攝影家李大成(Daesung Lee)的作品「Futuristic Archaeology」,呈現出框景中的框景,推廣團隊根據作品概念延伸,策展人分享,「這件作品像一個框(frame)中又有一個框,我們會邀請同學做一件事,請他們站在外面(outside world)跟第三層框合影,以入鏡的方式體驗作品內容。」(圖/布雷達攝影節提供)
「我們不去告知任何跟藝術有關的訊息,讓人們和兒童、青少年去發覺跟自己有關的事物,試著讓他們感受藝術家創作時的想法,或讓觀者做些跟創作過程有關的事,」Jan Schaerlackens解釋。
他接著舉例:「好比,我們會先問『你看到什麼』,再試著將他們所看到的,和作品結合在一起。之後進行一些創意遊戲,也許是請他們拍張照、或由我們說一個影像創作的故事。讓大家在參與的時候多一點創意,試想藝術家的動機,不只是聽我們說藝術是什麼。」
當然,不是每個人都有空造訪這座城市,對於想來卻無法到場的參訪者,布雷達攝影節還有個法寶。
布雷達攝影節團隊特別製作的「展覽旅行箱」(圖/布雷達攝影節提供)
今年初,主辦單位完成了好幾卡「展覽旅行箱」,讓攝影節可以延伸到更多地方,例如學校的走廊或公共空間,每個展示兩公尺正方體,還附有類似台灣「教師手冊」的《迷你圖錄》,收錄過去十年(2008~18)的作品選輯,將藝術家的單篇文句、更精簡地濃縮和改寫,使一本本年度攝影集;變成供教育現場翻看的文本。
「我們可以說『這代表這意思,那個代表某某意思...』,同學們可能就理解到這。但當你開始討論,確實會有爭辯,我認為這樣進行更有效,也是我們著手教育計畫的願景,即便帶起對話的過程不容易,」Jan Schaerlackens這麼認為。
台灣近年也出現愈來愈多的攝影節與博覽會,企圖透過各種講座與導覽活動吸引不同觀眾,布雷達攝影節的推廣經驗及誘導群眾自發思考的手法,值得借鏡。
本文為「害喜影音綜藝有限公司」專題企畫「經驗敘事:視覺創作經驗之轉譯與文化生產」文章,由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、文心藝術基金會、蘇美智女士贊助之「現象書寫–視覺藝術」專案。特別感謝(Special Thanks to):布雷達攝影節策展人Jan Schaerlackens,曹良賓先生Liang-Pin Tsao,羅晟文先生Sheng-Wen Lo,藝術家與教育工作者Corine Aalvang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