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南實踐「湯德章大道」去威權化,帶頭當轉型正義先行者!台北中正紀念堂、國立中正大學名字真該改?

全台316條「中正路」改名砸10億,新北最慘!經國、介壽也掰?

全台316條「中正路」改名砸10億,新北最慘!經國、介壽也掰? 圖/新北板橋中正路一景。取自Google Maps街景照。
作者:陳布萊
日期:2025-06-02

遍布全台灣的「中正路」,近來改名討論再起。內政部日前指出,中正路等改名一事已辦理委託研究,研擬相關政策方案,未來會適時與地方政府溝通。但此一討論拋出後,馬上掀起各地方政府的反彈,考量更動路名的牽連甚廣,從門牌、更新戶政、地政、稅務、消防、郵政乃至商業登記等,全都需要變更;而一條路的更名,成本估計約30萬至100萬不等,目前全台共有316條中正路,若全數變恐耗費近3億鉅額、還有無形的龐大行政成本。站在轉型正義、去威權等立場,或許有其必要性,但實際面的考量又是另一回事,有待社會進一步凝聚共識。

內政部強調,「促進轉型正義條例」明定在公共建築或場所中紀念、緬懷威權統治者的象徵,都應予以移除或改名,讓民主價值獲得體現。因此,中正路改名是法定義務,但會取得共識後再依法推動。也就是說,改名不侷限街道名,包括學校、行政區、建築設施等都算,可說是一場廣泛的「去威權化」運動。

中正紀念堂三軍儀隊交接、自由廣場吸引遊客駐足。圖取自「台北旅遊網」官網。圖/中正紀念堂三軍儀隊交接、自由廣場吸引遊客駐足。圖取自「台北旅遊網」官網。

「中正」一名,出自戒嚴與白色恐怖的代表人物蔣中正(蔣介石),在當時高壓統治的年代,為穩固統治者地位,其名被大量用於道路、學校與公共建設上,背後不無有營造偉人崇拜、洗腦乃至紀念等目的存在。而近年來,「中正」在法律上已被視為「應檢討或更名」的對象,改名是去除威權象徵、建構民主價值記憶的一部分,也象徵國家向過去不義歷史負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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截至2023年資料,全台共有316條名為「中正路」的道路,其中又以台南市最多,達38條;其次是新北市與高雄市。若加上中正北路、中正南路、中正街等變體,數量更為龐大。

特別的是,不僅「中正」,內政部在後續的說明新聞稿中,還提到了「經國」。根據統計,全台有約150條源自前總統蔣經國名字的「經國路」,內政部認定亦屬轉型正義處理範圍之列。若包含學校、行政區與公共建築等,以「中正」「經國」「介壽」等命名的設施,整體總數恐超過上千處。

台北中正紀念堂一景。取自Unsplash。攝影者Kaizer Bienes。圖/台北中正紀念堂一景。取自Unsplash。攝影者Kaizer Bienes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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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行政區部分,目前有兩個行政區直接以「中正」命名,為台北市中正區與基隆市中正區。村里名稱則有多達37個包括中正里、中正村、介壽里等,分布在全台15個縣市。

另外,以「中正」命名的公共建築有「中正紀念堂」及「中正文化中心」;大學則有「國立中正大學」「軍事院校中正理工學院」,以及2所高中、7所國中、18所國小,還有13個公園以「中正」為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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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名一事說來簡單,但實際執行下來消耗金錢、行政資源與人力甚鉅。每條道路更名,需更換門牌、更新戶政、地政、稅務、消防、郵政與商業登記等系統,成本估計約30萬至100萬元新台幣不等。

以全台灣316條「中正路」估計,總成本約為1億至3億元;若全面處理所有中正、經國相關地名與設施,整體改名成本可能上看10億元以上。特別是在新北市,擁有22條中正路,加上龐大人口與企業數,更動所需作業與協調最為繁複,被視為改名成本最高的縣市之一。

中正路路牌。取自Google Maps街景照。圖/中正路路牌。取自Google Maps街景照。

改名的工作與權責還是回歸到地方政府處理,程序上須要依《地方制度法》進行,地方政府須舉辦公聽會、蒐集連署、提交地方議會審議通過後,始可公告實施。若涉及學校名稱變更,還需教育部核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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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這一項改名工作,藍營執政縣市首長,如台北市長蔣萬安、新北市長侯友宜、桃園市長張善政與台中市長盧秀燕,皆對改名表達反對或保留態度。普遍認為改名將造成行政成本過高、民眾困擾,且應優先處理經濟與民生等更迫切議題。蔣萬安甚至數次批評中央「多做實事、多辦正事,少搞政治,把錢用在民生議題上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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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觀綠營執政的南部縣市,則表達較高支持。台南市長黃偉哲表示支持,並會依地區狀況逐步推動,例如中西區「湯德章大道」,就是過往更名的成果之一。高雄市長陳其邁則強調,會依程序進行,尊重地方民意與法定程序。

面對民意的強力反彈,內政部則重申,依《促進轉型正義條例》相關規定,清除威權象徵為「法定義務」,地方政府應依法配合執行。但態度上也放軟,強調會與地方協調溝通,取得共識後再依法推動。

台南市中西區中正路已改名為「湯德章大道」。翻攝自爆料公社。圖/台南市中西區中正路已改名為「湯德章大道」。翻攝自爆料公社。

中正路改名爭議,映照出台灣社會在歷史記憶與現實政治之間的拉鋸。對部分民眾而言,蔣中正與蔣經國代表戰後台灣重建與發展;對另一些人而言,則象徵著威權統治與不義歷史。這場改名行動既是法律上的義務,也是社會認同重塑的契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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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照德國在統一後,耗費數十年清除納粹與東德象徵地名;南非在1994年廢除種族隔離後,大量更名城市與街道,至今仍在持續中;波蘭從蘇聯解體後,自1990年代起著手去除以列寧、史達林等命名的公共地名,花費超過20年才完成主要的改名任務。

對許多人而言,更名只是一個結果,最大阻礙也非經費問題,而是如何在社會正反意見中取得共識。台灣這條走了幾十年的轉型正義之路,未來仍有漫漫長路,相比世界各國仍有許多努力之處。轉型正義工作不外乎兼顧民主程序、歷史教育與政策實效,待這些前提取得共識,才能真正達到和解與前行的目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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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布萊

陳布萊

城市學特約記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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